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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目中的散文 by xz2029 (Jenny-宁静以致远)

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小曼社长临时安排了俺一个任务,让俺来评散文。俺来说回真话吧,要是大家不乐意了,就让飞舞删了,或者改了,都行,大过年的,应该给大家点好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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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一:题外话
既然社长给了权力,就说说真话。

有一个朋友和我说,你们诗社总是酸不溜秋,每个月比赛两次,每次出个命题作文,你们不烦,我们看的都累。其实TA说的一点没错,每次出题后,我总是像赶作业一样,憋着几个小时,最后出产一些貌似风雅,实则粗糙的文章,美其名曰:诗社作业,美其名曰:三甲,其实回头去看看,自己的文章P也不是一个。我举双手赞成诗社需要继续的探索和改革。辞旧迎新之际,诗社更需要广纳JIAN言,广揽新雨旧知,既能保持原来风格,又可以有突破瓶颈的创新。

所谓风格,窃以为,心潭的特色就是酸秀才,就好像水缸的特色是黄道婆一般,除了认同,没什么改变的必要,变了,就不是心潭。(备注:如若因此句又引起公怒,正好称了我的心意,自绝于人民。)而酸的好处在于悄然透过你的味蕾,进入你的身体,侵蚀你的内心,让你无所遁形,弃械投降,你有过吃醋的经历否?有过酸的感觉否?那种酸到骨子里的味道,逼着你释放内心压抑的情感,眼泪,欢乐,痛楚,矛盾,本性和疯狂。心潭的好,是让我们在这个僻静之处,用酸溜溜的文字表达内心的感受,因为知道会有人看,会有人认同,会有人砸,会有人吹捧,但这些都是好的,因为我们都是真性情的人,我们也想辣挞光辉过一生。


之二:对于题目的理解: 

此次题目为水之器:我个人觉得是讨论水和器皿的关系。而不是单单讨论水或者器。水若然神奇,若无器盛之,亦无所着形,无所指引,无所适从;器虽然可靠,若无水在其中,亦是空的,闲置的,无用的。所以我点评,必然扣题,好文虽好,若放在诗社,还是要有规矩可循的。如若单列一贴在心潭,那自当别论。

另一个朋友和我说,既然这次散文数量有限,就索性把这两篇来个对比,取长补短。我看完此次作品,一个感受是:有几篇文章其实可以作为很漂亮的散文来单列,却被放到其他的类别中去,挺可惜。所以就自我虐待一把,把我认为的散文一起来个点评。不想和评委冲突,所以不想评分,只是比个我心目中的高低。

另外,我的评论很长,很罗嗦,字数通常比文章加在一起都长。请大家周末再读,读完正好上床睡觉。


水之器

朱子曰:一勺水,非有物盛之,则水无所着。

窗外的雨在沥沥地下着,望着在玻璃窗上滑落的雨珠,我想起了"一生之水"(L'eau D ISSEY ) 。这支以独特的瓶身设计而闻名的香水,是三宅一生在1992年创造的。也是在一个雨天,他望向窗外,EIFFEL 铁塔蓦然映入眼底,'一生之水'便诞生了。三棱柱的造型,简洁的线条,透明的瓶身,这一瓶香水,整合了睡莲、东方花香和森林气息,给人清雅,空灵的感觉,香味悠长。它,是生命之水。完全体现了设计师的创作理念:以简单的元素表现富有禅意的创意。

是呀,任何一款的经典都是设计师灵感的结晶。那些千姿百态的瓶子,封藏了多少曾经的青翠,艳丽。看过'闻香识女人',对AL PACINO 的特殊才能印象尤深。在缤纷的香水世界,花香旖旎,或清雅,或浓郁,彰显出女人独特的魅力。每一款经典的香水,都让我仿佛看到一个个惊才绝艳的女子,在她们的时空里,演绎着一生的传奇;在每一个传奇的背后,都有她们生命的依托,存在的意义。当芳香散尽,静立的香水瓶子,亦能引人回想那悄然逸去的华美。

"三宅一生, 三宅一生。。。",我默默地念着这个名字。这个很有宿命感的名字,是不是在诉说人的一生的故事?窗外的雨渐渐停了,水珠滴达滴达地从屋檐往下落着,我的遐想仍继续着。。。

*
  初看此文,心有戚戚焉,因为十几年前我在复旦曾写了一篇关于香水的论文。当时在淮海路上的图书馆里,花了几个星期查遍所有相关的英文资料,罗列了世界上我认为最美妙的十大香水。现在想来,年少时太过轻狂和浮躁,别人都啃着本厚字典写butterfly effect,我却兀自搞小资去了。
要了解文中所说之香水,必要介绍一番三宅一生:Issey Miyake。三宅一生是一位设计师,设计服装,accessories, perfume, etc,“他的时装极具创造力,集质朴、基本、现代于一体。三宅一生善长立体主义设计,他的服装让人联想日本的传统服饰,但这些服装形式在日本是重来未有的”,想来在fifth avenue上也应该有他的专卖店,光是从他的网站上看最新的issue,感觉便是自己所喜欢的风格:实用、简洁、优雅,褶皱而富有幻想力!他设计的“一生之水”用艾菲尔铁塔作为创意,三棱柱的简约造型,简单却充满力度,玻璃瓶配以磨砂银盖,顶端一粒银色的圆珠如珍珠般迸射出润泽的光环,高贵而永恒,为女士专用。
文章用香水引“器”之说,即香水瓶子,立意是非常新颖,描述也算是中规中矩,又quote闻香识女人来联系和香水的关系,“千姿百态的瓶子,封藏了多少曾经的青翠,艳丽”,“每一款经典的香水,都让我仿佛看到一个个惊才绝艳的女子,”如果用不同的香味/水来代表不用类型的女子,那是最恰如其分的了,作者似乎要用这个方法来暗示女人的生命和生命之意义的关系,生命的意义通过不同的经历和故事体现于世人的眼前,就好像这神秘的香氛,而现实的生命便是装载这丰富人生的器皿。当我们走过这生时,内心都还盛有一些可值得追忆的东西,那些美的,可爱的,幸福的,和漂亮的回忆。
需要improve的是对全文中心的概括归纳以及升华,我觉得如果再丰富女子和传奇的话题,应该更让人惊艳。结尾处过于草率,似乎想表达什么,但又含糊其辞,貌似前后呼应,实际会让读者easily confus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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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水之器

记得每当春暖花开,那绵绵的细雨会斜斜地从远处飘来,轻轻地叩打在梅花上,再悠悠地弹出一曲幽雅的旋律,滴进外婆备好的半片竹筒里。那时候我会静静地伫立在花篷前,聆听那来自天外的旋律。那是来自大自然的和声,是一种湿润的音乐,带着水的质感敲打着我对世界的感觉和幼小的心灵。这优美的声音滴在心中,化作了无数的美好,纷纷地飞散开来,如蝶如蛹,仿佛将我带入了一种奇妙的仙境。
  
吃到这种梅前雨,那可是几年以后的事。那时外婆会把它从藏在地下的瓦罐中取出,找一个相似的黄昏,泡上一壶香茗。在这样的时候,大人们一般都学着诗人的样儿,把明月当作知己。品一口香茗,依葫画瓢似的出口一些简单的诗句,再看着邻家儿童在雨中奔跑嬉戏,也有一种温柔的感觉。而我会安静地坐在一旁,一边幻想着骑鹅流浪天涯,一边听雨如歌,听着对未来的渴望。
  
那些欲赋新诗强说愁的岁月已经是很遥远的事了,外婆的取水之器也可能早已风化无影。在这日趋平淡的日子里,梅前雨茶香,也只能是一段惆怅的回味。雪狼贴出的‘Kiss the rain’,如同一段古老的旋律翻看着我旧时的心情,把所有的昨日都堆积在这斜风细雨的早晨。它让我再一次的感叹到那些匆忙而过的日子,多少期待都在指甲里悄然漏掉,多少情怀离我而去,渐行渐远。


“花间露香浓,梅前雨雪冰”,看完了香水,再来看看梅前雨。

很惊讶在现代社会中,真有人能用珍藏的梅前雨泡制出美妙的香茗,这样的故事让我置身于妙玉的栊翠庵中,很是让人遐想翩翩。但综观全文,作者缺少对器的描写,也没有点出究竟雨水和瓦罐之间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外婆的取水之器也可能早已风化无影” 这样的描述亦显得牵强。

第一段可以说是本文的败笔,描述过于拖沓,用词堆砌华丽,让人有华而不实的感觉。“静静地伫立在花篷前,聆听那来自天外的旋律。”这样的描写让人产生无病呻吟的感觉,过于矫柔做作。“如蝶如蛹,仿佛将我带入了一种奇妙的仙境”, 看到这里,我已经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了。

酸绝对不是错,但是酸,索性就一酸到底,把所有读者酸的麻了眼睛,倒也是惊人的,最怕就是这样酸了一半,又跑出个朴素的生活片段,似乎又要把读者拉回到现实生活中,我不能理解为什么“梅前雨茶香,也只能是一段惆怅的回味”,为什么“多少期待都在指甲里悄然漏掉,多少情怀离我而去。”那都是些什么样的情怀,什么样的期待?如果作者能在最后一段将其真相大白,就会给读者带来淋漓舒畅的感觉。现在看完,就好像喝了半瓶醋,不上不下,不咽不吐,难受至极。

我们都有值得回忆的童年,与亲人之间的感情其实就算用一桩平凡的小事来描述,也可以震撼到读者的内心,只因为那强烈的共鸣,我很喜欢作者的这个题材,用一罐梅前雨引出对外婆和童年的回忆,“那些匆忙而过的日子,渐行渐远”这样的描述让我赞叹,如果全文用这样的笔调来叙述整个故事,该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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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样的情怀

初次相识,你曾对我说过:这样一个温柔若水的冰凉女子,没有人忍心让你惊扰。我静静地望着你,眼神中偷偷的诡异的笑意努力地压抑进一湾清弘里。真的不是伪装,只是我并没真正认识你,你在我眼中只是一阵拂过的清风,我本没有留意,你却为我纯净的微笑所惑。

再次见你,已是好久以后,从MSN中了解了许多应该或者不应该了解的方面,惊喜你心思的敏捷于文字的调侃,我开始留意这样一个平常的ID之下是一个怎样豪爽不羁的灵魂。我开始有所感动。那次见你,是在周围喧闹的欢唱声中,当慵懒的我在卡拉OK清澈地背景音乐中,放肆地嚎叫之后,你悄悄附在我耳边:“原来是一壶沸腾的水哟,用来沏茶可好?”我浅浅地笑着,依然象个淑女。

后来渐渐我们见面次数趋多,总是一帮K友干吼,我也慢慢放松了警惕,开始原型毕露,或乐或怒,或喜或哀,一张脸上显尽,我行我素地坚持着自己的一惯闲散。那天你的歌声特别的令人动容,一首首有关水的曲调在你嘴里流淌出来,直至淹没我情感的堤岸。酒后的自己有些微醺的醉意,你的脸你的声音终于幻作了一张深藏在心底N年的记忆。我小心地走向你,拉着你的手:“军,带我走”,所有人诧异地望向我们,你眼睛中的惊讶尤甚。那一刻,我的历久弥痛的心象漂泊在深夜大海中的一页小舟,我看着你军一般清瘦的脸颊与坚毅的双唇,完完全全将你误会做我心中的军,看着你眼神中的惊异与迷惘,我以为,军又一次的无所适从,不知如何选择。我的泪水倾泻而下,是的,你是第二个说我象水样的女人,我的泪水只为懂我的人而流,而且决不要让他看到。我冲出K间,在午夜的清风中奔跑着,任泪水横飞,终于累了。我坐在路边的路缘上,才惊醒原来这里同军远隔千山万水。我傻傻的笑了,笑自己的痴狂。突然身后一个人用力的抱住了自己,我一阵惊慌,感觉到你传来的阵阵暖意,就将借这副胸膛让自己休息一场吧。听着你嘴角的呢喃在我头顶轻荡:“一路追逐的小溪,会很疲累,如果我是大海,你会回归?”无语,因为我明白你始终都不是我的军。
日子一晃而过,春夏秋冬里的故事长了一茬又一茬,在MSN上偶遇,你笑言:“你这壶待沸的水啊,啥时候来泡我这杯茶?”我静默,不喜喝茶,水温永远不到火候。所以我学会了隐身,在午夜不知为谁而深深藏起自己,看着你每天留在网上的一张一合的鬼鬼脸,我的无语终于再也无法矜持,那夜,我将自己解禁,在MSN 上现身的一刹那,心中有种悲壮升起,罢了,没人在乎,干嘛自己要为一段无望等待成一座雕像?望着你总在那里守候的坚韧,我的泪水再次决堤,但是你看不见,没人能看得见,你的笑脸依旧在窗口闪烁,我轻轻地敲下了回音:“如果一滴水能汇成小溪,如果条条小溪能汇成大海,如果你就是那大海,那请让我进来。”“如果你是那大海,如果我只是大海中的一滴水,那将永远不会沸腾,但是从此学会了大海的从容。”从此我没有再隐身,我学着承受身边的风雨阴晴,你依旧天天在哪里,好象只为着给我一脸笑意。

终于在不可知觉的日子里,我掉进了你越近越迷恋的陷井里,在热闹的人群中,在喧嚣的大街上,在越拥挤越孤独的死角里,我看着你闪电般的隐没再现。你说过,要将我泡一杯茶,我的水温不是稍温便是过沸,在你面前,始终没有适度的水温。你这杯闻着馥郁的茶,我情愿不饮,但是没泡已味涩的这杯茶,要我怎样的放置?如果你真要等到闪亮的火候,那么我来告诉你,你的守候已经错过时机,我已经融成一杯尚有微温的苦涩的咖啡。

*
我觉得这篇文章既可放在小说,又可放到散文。作为散文而言,作者用一个爱情故事点出自己就是一杯待泡的茶,等待爱人的这壶沸水,然而等待的爱情究竟是否值得,最后的结局又是否只是一声叹息?无人能知,感情的等待就因为这样的未知而让无数男女如飞蛾扑火般堕入情网。

对于描述爱情的散文,我一直都很喜欢,也许因为自己是female,所以特别容易多愁善感,看到有关描述爱情的文章,也会有心灵相通的感觉。全文的描述逻辑还算清晰,如果把最后一段的第一句(“终于在不可知觉的日子里,我掉进了你越近越迷恋的陷井里,在热闹的人群中,在喧嚣的大街上,在越拥挤越孤独的死角里,我看着你闪电般的隐没再现”)去掉或者move到别的段落,文章会衔接的更好更紧凑。最后作者的咖啡宣言似要告诉所有的爱人,爱是等不来的,爱是你在街角处偶然遇见的TA, 而之前你所有的选择都是为了这一刻的交会。

用朋友转贴的文章来表达我内心的读后感吧:
ZT:
如果你在一生里遇见了你心爱的人,可以说你是幸运的,无论结局怎样,都可以说是幸福的吧?白头到老,固然很好,如果分手了,或者为爱情而伤心,也都是很幸福,毕竟你爱过,你为了爱情在落泪,为了爱情在心碎,曾经很浪漫过,两个人可以在冬天的风下疯狂,在夏天的雨下漫步,即使当初的恋人已经远去但恋爱时的浪漫情节依然在你的心里埋藏,这不也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吗?
记得一本书中说过,一个人无论他陪你走了多远的路,最终他还是会和你分开的,许多在恋爱中的人会迷失自己,找不到自己,有的人聪明地把自己藏在爱情背后,可是却是收获满怀的温馨与幸福。有的人为了爱人愿意付出自己的生命,为了她可以不要全世界,还是有他陪伴着的日子天天永恒?爱情的意义不是让一个人为另一个人牺牲,而是两个人共同付出,彼此幸福。
不要为了一个人而活,一个人去承担两个人的爱情是很痛苦的,只有两颗心去真心经营爱情,那才是真正的爱情。在爱情的世界里没有真正的幸福,也不会有什么永恒的快乐,毕竟人都是有感情的,有七情六欲,总有太多的现实让你无法不顾爱情,你我只是尘世中的一员,又怎么可能不顾人家和朋友的眼光,不顾家人和朋友的心情,不顾别人的感受去爱,去追逐?也许你会在他离开的时候难过伤心,但是总比失去自己的灵魂好。因为没有人会陪你一辈子的……
如果你真的爱一个人,那个人便会在你最想忘记的时候出现在你的心里,会在你最难过最失落的时候出现在你的心里,可是你却想了又想却无法确定是否要告诉他你现在的感受,你现在的苦恼,因为你在乎他的感受,在乎他的想法。可是有时候越是在乎就越容易失去,越容易让自己受伤。难道这就是爱吗?这种爱是很痛苦的,就像我一样,爱情也不要像手里的泥土越抓紧,就容易流下来,最后剩下的只是少之又少的尘埃。如果爱也这样,越是爱,越容易失去,那么我们是否要保持一定的距离,心灵的距离?可是那样,我们之间的交集又会在哪里呢?那些浑然天成的交集,错过多可惜。
自己付出了,就不要后悔失去了那份感情,没有一个人一生只谈恋爱不做其他事情,也许就在你转身的时候,他离开了你,这样的事情是无法避免的,每天都在发生。不要相信那些爱情小说,因为我们是生活在现实中,而不是童话里,没有谁会等谁一辈子。

综述:如果让我评这三篇文章,我觉得“水样的情怀”是综合素质最高的。前面两篇我觉得都不是最佳表现,我相信作者如果可以再花些时间打磨一下内容,措词,结构,应该是非常漂亮的文章。我想以群众评分作为决定最后排列更为公正吧。


好,就此打住。祝大家新年快乐!心想事成!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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