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灌水随笔系列之 医院(1)

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白衣天使生涯。。

医院几乎从早到晚都是喧闹的(小医院除外,没夜班急诊的那种),人们来来往往,咳嗽的,走路有些不方便的,还有些支拐或更威风的在脖子上有个硬支持圈的。各科大夫,护士穿着不能完全说是白色的大褂也熙来壤往的,很是繁荣。儿童医院里则又充满了孩子们的尖叫声,哭声笑声,大人们或呵斥或甜甜蜜蜜的声音,大厅里更是老挤的水泄不通。比较安静的是病房,手术室区,外加大家平时没事儿也不去的,太平间。每天在各种地方穿行着,病人可能是有病痛的,家属可能是焦急的,工作人员嘛,或心不在焉或心烦,但至少都有种当家做主的豪气:再怎么说,是自己的地盘嘛。

1。新人

入学的时候就和别的专业的正科同学一起宣誓了一把,什么我们要献身医学事业,有崇高的医德,救死扶伤。。。一边儿跟着念,一边用眼瞟周围一张张年轻的脸,心想:我们的人民啊,以后就要交到这些同志的手上了。一高中同学,上高一就立志当医生了,而且还目标明确:要当一妇产科医生,原因嘛,呵呵,为了尊重他的隐私,偶就不说了。后来,他的确如愿上了医学院,可惜第一节解剖课就晕倒了,还好没福尔马林过敏,一时成为同学们的谈资良久。再后来,他还是顺利的毕业了,身经百战后,不再怕这个那个了,遗憾的是没能进成妇产科,被医院的外科抢走了。同学们一说起来,一男生就沧桑的说:找李大夫开刀,估计麻醉都省了,让他来一段子就全齐了,一正根儿的外科人才。可本人一想起他那嘻皮笑脸的神情和打电游的专注,很是替那些躺在他台子上的同志捏把汗。

每年7,8月份,新同志们从各个医学院而来,扩充战斗梯队,药剂科就能见到窗口一下站了俩人,先是年轻的同志在后面观摩,再就是老同志在后面监督,大家排着队,看见新手不熟练的动作,总是会叹口气什么的。小医生们也都颇有些骄傲和慌张,一边回忆知识拉拉杂杂问主述,一边又用特端正的字体写病历,又要花上比老同志多一倍的时间一笔一划写处方。病人及家属都会一脸无奈加叹气:怎么自己就没分到那头发白点儿那人手里?早知挂专家了。等到再过上几个月,原来满脸写着“我要为你热情服务”的新面孔也变得矜持了,每个人都动作飞快,表情带一点点儿不耐烦,他们真正成了工作岗位上一个能独挡一面的人物了。大家的时间都节省了,可惜,原来有点怯生生又热情的态度也没了,鱼和熊掌不能兼得。医院是一个大熔炉,进来了,就很快被同化了。

2。称呼

的确,在医院里最保险的称呼就应该算“大夫”了。对于医生,称呼标准;对于检验科,药剂科的同志,呵,还觉得自己有医生气质;对于护士,显得你特重视她/他的专业知识,把她/他当棵很大的葱看待。于是,皆大欢喜。可惜,不是所有的同志都这么善解人意,于是,各种称谓满天飞。叫护士的,通常没人给你太好的脸色;叫小姐,听着也刺耳,特别是现在社会里真有小姐这行了,叫我们小姐,什么意思呢?叫师傅,一听就是一北京人,把你看成一专业技术人员,标准的熟练工种一类;叫阿姨,这个夸张些,真有些山里来的(没贬低的意思啊)管小姑娘叫阿姨的,估计有尊重的意思,可惜被找的MM都杏眼圆瞪:叫谁那你?叫大姐,也是限于某些人群,最夸张的一个事例是:一药剂科男同事,大本生,唇红齿白,头发还自然卷儿,又稍微长着点儿,外加面如官玉,很是清秀,一日坐在窗口埋头看书。一同志上前,趴窗口就是一声“小姐”,同事没抬头,以为叫别人呢。对方一愣,改口大点儿声叫“大姐,低头的这位”,同事才顿悟原来刚才就是喊他,于是一仰头给人一大正面特写:“您说,我象大姐么?”窗口外的一楞,我们里面的全笑倒了。

2。夜班

夜班急诊,两个喝的高了的小伙子互相搀扶着进来,说:不成了不成了,我们俩要酒精中毒了。于是安排洗胃,一人抱几升生理盐水自己去喝。俩人不情愿的坐一边儿,还一边喝一边儿小声儿聊着:哥。。哥们儿。。。这味儿也太淡了点儿吧。。。于是点手叫护士MM:您能给拿两瓶啤的给我们兑这里么?

一天半夜,大家在宿舍睡的正香,电话铃大作,说是有一大批小孩儿食物中毒,于是大家全爬了起来,穿衣戴帽,还得去4楼上搬各种仪器下来应战。一群人紧张兮兮扛着大包小裹杀进大厅,没看见预想的一堆脸或白或绿的小孩儿,倒是副院头儿,几个科室的主任,陪同一大官模样的人笑眯眯的站着。看见大家斗争昂扬的过来,看了看表,本院的人又谦虚又骄傲的笑了,领导则是赞许了一下,大家有多么敬业,多么迅速,多么有奉献精神。。院头儿又谦虚说我们的思想工作抓的的确很紧,但希望还能再更上一层楼。。我们大眼瞪小眼儿的听着,一时还没清醒过来,有人到宣布解散还问:“小孩儿呢?不救了?”立刻遭到大家的呵斥:“没睡醒啊你,没看这就是一演习么?”结果大家提起的劲头儿又没得到暄泄,后半夜谁也没睡,都搭桌儿打牌了。

后半夜的窗口最痛苦,11点刚睡,2点半又要被叫起来盯着,除了想趴桌上接着做梦没别的想法。收费处的小电视也关了,除了医院例常的声音,别的都很安静。正眼皮打架,一张处方塞了进来。勉强睁眼一看,两瓶利福平药水,方子上的时间是前一天的,再一张望,大厅外停着个没人的出租,车门开着,里面空的。翻箱倒柜的找出来了药给他,这位同志还特得意,笑眯眯的说:白天人太多啊,还是这时候好,拉活儿拿药两不误,还不排队。呵呵,原来药房夜班还有真便民。

3。手术室

屋里的主刀,副手,麻醉,护士,各个包的严严实实的,自然都特别怕热。而且忙起来又是一身汗,通常都把空调开的大大的。台子上的病人通常除了一张白单子就啥也没有了,胖的,全麻的还好些,意识清醒的就痛苦些。一次手术打开腹腔,取了组织让送去化验。大家热的要命,就又开大了空调,一边凉快着一边等。一会儿,病人哆嗦着声音问麻醉师:“大夫,这等什么呢?”“等你组织化验呢。”“什们时候能回来啊?”“得一会儿呢,化验科,慢着呢。。。麻药要过劲儿了?觉得疼?”“不是,我冷。”还好那台的人心不坏,总算把冷气调低了点儿。组织化验倒是一良性的,就是病人第二天感冒了。

手术室除了主刀,另一个重头角色就是麻醉师了。一家属术前就使劲嘱咐:我妹妹她怕疼,能不能您多给着点儿,别让她疼。麻醉点了个头。过会儿家属又来了,还是这个嘱咐,麻醉还是好脾气的很,点了点头“知道了”。再三再四的,麻醉来了一句:“那我问您,您希望她觉得有点儿疼还是盼着她过去了回不来?”家属立刻脸绿,再不敢来骚扰了。

手术完了都要等病人清醒了才送回去,麻醉在旁边陪着,醒了还要问问确定没事儿再拉走。一次,一小伙子的手术,麻醉是一MM。要醒要醒的时候,开始又摇头又挤眼,MM上去问一句:“怎么样?知道自己在哪儿么?”小伙子嘟囔一句什么,接下来一句“X你妈”。这个MM立刻满脸通红退到一边儿,还愤愤的骂;“怎么这么流氓啊?”主刀和其他人都笑:“清醒前躁动嘛,没学过?”MM仍在一边气着,隔着口罩也能看见是一大红脸。

一个先天性心脏病的小孩的修补手术,七大姑八大姨的都从各地赶了过来,手术当天门外浩浩荡荡一堆人。孩子妈含泪看着小孩被推了进去,眼泪还没擦完,小孩又推出来了,别人还喊:“下一台。。”又惊又喜的家属想找主刀狠狠感谢一下,却见麻醉在和躺在推车上的小孩儿说:“记着,下次不许吃东西了。”迎上前去一问,才知道小孩儿嘴馋,耐不住术前不让吃东西的禁忌,从同病房叔叔那儿要了一瓣桔子吃。结果麻醉刚开始就开始吐,今天的手术算是做不成了。于是,亲戚们开始向护士打听这附近哪个旅馆又干净又不贵,看来得住到小孩排到下一台手术后再走了。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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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plies, comments and Discussions:

  • 枫下拾英 / 心情随笔 / 灌水随笔系列之 医院(1)
    • 清醒前躁动嘛,没学过? 没明白:(
    • 不错不错,可以和日进斗斤那篇并称姊妹篇,而且贵在原创,再接再励。
    • dalianmao,i like to read ur post; ) It's so real and funny.
    • 很不错,真实又幽默。
    • 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