冻米糖,顾名思义,就是用米做的了。每到腊月,妈妈就开始准备了。先是把糯米浸在水里2-3天,在这期间需要每天换水。到第三天,就可以把糯米捞上来晾着了。风干的糯米,用指甲一掐就断。炒糯米是我最喜欢的。风干的糯米和着细沙,在锅里翻炒着,小小的米粒渐渐地膨胀成了鼓鼓的一颗颗金黄。一般在炒米之前,妈妈会先扔一把花生进去,把锅和细沙预热。出锅的时候,把米和沙一起盛到一个小筛子里面,筛子一摇,沙子又重新落回到锅里了。炒好的米一定要摊开了散热,这样才不会火候过头。
米准备好了,下面就是糖了。熬制麦芽糖是很重要的一道工序,可以说,冻米糖能不能成功,它是关键。小时候的我对这些没有兴趣,所以到现在我都没搞懂这个是怎么熬的。我只知道要用到麦芽和白砂糖。以前哥哥在家的时候,这个活计往往都是哥哥把关的。我只记得,每到一定的时间,哥哥都要测试一下糖的粘度。用筷子挑一点点,滴在食指上,然后大拇指和食指一张一合,糖丝线就在两指间若隐若现。每次熬制之前,爸爸都会拿出一罐“糖娘”加在里面,说是可以保证一定能成功。那个罐子的样子我现在已经不记得了,但是在那时候的我的眼里,它充满了魔法。
糖熬制好了,就可以把米加进去,在大锅里面和均匀了,就把它们一起倒到“糖盒子”里面。所谓的糖盒子,就是一个木头做的四方形,像一个没底的抽屉。用一个木制的小锤子,轻轻地拍打,米糖就慢慢地平整了,成了一块四四方方的成品。
切米糖一直是妈妈的工作。这个切需要刀法比较熟练,因为切米糖贵在一气呵成。切的时候,也要注意火候。太热的时候切,米糖还没凝结,一切就散。太凉了去切,米糖太脆,一切就碎。妈妈切的米糖总是均匀的薄片,让我很是羡慕。
做冻米糖是很费时费力的一件事情。我记得,那天爸爸妈妈都会比平时早起。就算这样,一般总要忙到晚上8点多钟了。如果不顺利,就会更晚。我印象中最晚的一次是到了半夜。
春节里,亲朋好友来串门了,米糖就和瓜子、水果等一起被摆上了桌。妈妈一般都会把米糖搭成塔尖样子摆在很漂亮的盘子里面。有来拜年的人,妈妈的“回篮”里面也一定会有冻米糖。(回篮是我们那里的习俗。以前的人拿东西给别人都是盛在一个篮子里的,而这个篮子一般都是自己家的,所以放下东西之后,篮子是要拿回家的。这个时候,收东西的人是不能让送礼的人拿着空篮子回家的。)
我们家的冻米糖,在我的印象里面可以吃好久。有的时候,到暑假了,家里还剩那么小半箱子。其实,正月过后,家里的米糖基本是爸爸在吃了。妈妈不喜欢甜食。而我呢,只是吃个新鲜,注意力老早被别的吃食吸引过去了。
现在,家里已经很久不做冻米糖了。各个超市里面也能买到产家包装的很漂亮的米糖了。每次妈妈问,要买米糖给你吗?我都摇摇头。因为,现在的米糖都太腻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