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灌水随笔系列之 猫的闲谈

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关于流浪猫等的胡思乱想若干

在家的时候,流浪猫是个稀罕物。各家自养的不少,除了住平房的人家,很少有让自己宝贝出来走街串巷的。移居异国异地,流浪猫一下子和外面的椰子树一样多,让我这种爱猫又没条件养的人可以达到“家中无猫而四周皆猫”的境界。可惜这些猫儿只许看不许摸:不是当事者怕人跑掉了,就是有别人在背后提醒“留神,有虱子”,想一亲芳泽是全没了指望。遥想当初抱猫而行拥猫而坐引猫而戏。。唉,现在只可以饱眼福。然后想想,其实光是目视也好处多多。家里有一猫的时候,几乎所有的爱都在它的身上,逗它来玩,陪它吃饭,就如同一个痴心的情人,眼巴巴的只守着一个。于是全为它喜,全为它悲(因为自己家的猫儿或惨死,或老死,或丢失,或被迫送人,这眼泪也不知道陪了多少),每天都患得患失,爱也爱的这么沉重。现在没有了专一的亲近对象,于是原本一腔的爱,就分给了路上看见的每个猫咪,爱的或许平淡,失去之后的伤心倒也能只是怅然。恐怕这就是佛家的揭语云:由爱亦生恐,由爱亦生怖。若能离爱去,无恐亦无怖。

猫儿其实是种满有规律的东西,虽然它们的活动范围可以是1公里以上,但是它们还是会经常在每天的同一时间忠实的出现在同一地点。比如家里楼下的两只斑纹猫,从几年前一个早上我们来看房子开始,它们就是安静的卧在球场边的石凳上庸懒的渡过它们的早晨。直到今天,每天早上探头望下去,几乎都能看到它们,连卧恣都没什么大改变,和一年以前两年以前甚至更久以前一样,而且我猜如果没什么意外发生,它们还会继续这样渡过它们的早晨,一年,两年,三年。于是,不同猫儿的规律性让人很容易就能区分了它们并记住它们,就象老在某处路边摆报摊的老头儿那么的让你有印象。早上出门去地铁站,晚上回来从另一条路回家,周末去采购,爱猫的我都能一路寻到老面孔,一路殷勤的打招呼行过。偶尔还热情难以抑制的和根本视猫如草芥的LG讨论几句,诸如为什么今天这白鼻子猫这么懒懒的;为什么今天小白蹭了一身黑;为什么黑猫妈妈没带小猫出来玩儿。。

流浪猫也是满有性格的动物。可能和家养的不同,不少猫儿敏感的天性被现实环境里偶有好事者追打发挥的淋漓尽致。它远远的看见你走过来,就已经伏下身子,左右看看找退路。你再走近,它的头就更低,眼睛往上瞟着看你,双耳也已经抿了起来,一副战斗或者要退却的姿势。再走两步,它便料定你要对它不利。于是,你和它还有十步开外的时候它已经飞一般的逃开了。不少这样胆小敏感的猫都是偏瘦的,因为别人想喂它们也难;去Food court找东西吃,也多半灰溜溜的离桌子远远的巡视,那哪里有东西可吃呢?还有的猫儿则天生自来熟,或许因为自己也知道自己长相讨喜,你逗它它必应,你匆匆走过它也可能盯你看上一阵,满有兴趣的样子。而对于其他的大多数来讲,它们还是崇尚自我的。它们没心思理人的时候,任你怎么叫它它听见了也是不转头。它们闷的发慌,饿的发慌的时候,你招招手它就会过来。不爱猫的人肯定认为这就是猫的劣性:没气节。可是,猫儿毕竟只是猫,它们没那么崇高的思想境界,甚至连它们眼里的世界都是黑白的。流浪的猫要靠自己的本事去填饱自己的肚子,如果都不受嗟来之食,那么流浪猫除非是练辟谷的高手,不然早就绝了迹。

旁边楼下有只很高傲的猫,可能因为什么神秘的本事,虽然平日很少理人,可仍吃的很是健壮。每次叫它,它最多用余光瞟你一眼,然后又继续沉思它的。那种淡然超脱的眼神,如果出自哪个帅G,一定会引得一干小MM大呼“好有性格好cool啊。。”。一天晚上在路上碰见它,已经是10点左右,它一脸忧郁的靠在个墙边发楞,我照例叫它,本没指望它能应我,没想到它破天荒抬起头,轻轻的应我一声。看我还在看它(实际是因为我完全没预料而目瞪口呆中),它就优雅的站了起来,缓缓向我走了过来。楞楞的看着它的眼睛,我分明的读出了里面的饥饿。当我惭愧的告诉它我没有吃的给它,它听懂了似的有点儿失落的站着。那一刻,它的忧伤是真实的几乎可以触摸的,我的没吃的给它的尴尬也是真实的。我缓缓的走开,不时回头看它,它默立的身影让我感觉象个落魄的英雄,它的高傲全被它的饥饿打败了。我们都还是生物,我们的性格也好,原则也好,某一刻,某种情形可能也会被我们的动物性击倒吧。

还有一只常在路上碰到的老虎猫,则是我的另一最爱。它起先也是不爱理睬人,甚至有人定时从不知什么地方送早饭给那一群猫的时候,别的猫都狂奔而去争食,它只先安静的站看,身材矫健的一如草原上的雄狮。它也不很怕人,常常有当道而卧的豪迈。偶尔看看鸟飞蝶舞,或者看看周围的人匆匆而过,情形很象是个在路边咖啡座看街景的人,那么的从容,处事不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它开始应我的呼唤。有时候有走过来围我转上一阵,不为求食,倒象是斯见。有的时候它就调皮的卧在那里,眼神跳跃着引我走过去,然后就在地上翻来翻去表演一阵,娱我娱它。LG戏称这只漂亮的老虎猫是我的“小情人”,是啊,我们都对对方别无所求,只为一种没道理的默契与亲昵。

然而,现在我的“小情人”不知所踪,最后的一次见面也没什么征兆。每次再从它爱玩耍的那片草地走过,看不见它雄狮般威风的身影我还会失落。但是,和以前我痛失爱猫不同,我没理由一定要自己相信它是遇到了什么不测。也许,它只是发现了一块更有趣的地盘,也许它只是突然改变了它的作息习惯。对它的眷恋依旧,但是却不一定要化为伤感。突然想起李敖写的那首歌词:不爱那么深,只爱一点点。别人的爱象海深,我的爱情浅。不爱那么深,只爱一点点。别人的爱象天长,我的爱情短。那么,如果爱什么人也能这么超然,世上的痴男怨女恐怕就没那么多了吧?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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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plies, comments and Discussions:

  • 枫下拾英 / 心情随笔 / 灌水随笔系列之 猫的闲谈
    • 有个问题,猫全都是色盲吗?以前只听说过波斯猫是色盲。
      • 其实猫狗都是色盲。小时候读过一篇科学童话,说一只猫和一只狗开车出去兜风……
        结果在十字路口撞了车。猫狗互相埋怨。最后猩猩法官判定两人无过错,因为他们都是色盲,误认信号。
        其实挺没道理的,至少他们的保险得涨一些吧。况且他们是如何考到驾照的呢?
    • 好个dalianmao...
    • 呵呵
      MAOMAO 原来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