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下午,我就坐在她旁边,看着她时不时转过来,跟我说一句两句不相连的话,都是关于她和她丈夫的。我不懂二战的音乐,不明白她的那个时代,但推算起来也知道那应该是她这一生中最美丽的一段时光。
看着她说话的口气,我竟不能确定那是一个如何的感觉: 甜蜜?伤感?带一点幽怨?或就像谈起平常到普通的事,一点也无所谓?怎么看,都觉得她什么都有一点。
她丈夫四年前去了。她告诉我,以前当他还在的时候,他总是对照顾他的人说,“我妻子会过来和我吃饭的。” 她笑着对我说,“我怎么可能每次都在呢?他就是这样。”
当一个等着你一起吃饭的人,一个和你在星期六下午跳舞的人,一个和你一起听那些曾经属于你们的歌的人,走了,会如何?当听到那些熟悉的歌又响起时,又如何?
此刻正是深秋的午后,天阴阴的。雨已经下了几天了,好不容易休停了会儿。从窗口望出去,看着走过的人猎猎飞舞的衣角,那心思也不禁湿湿的。
想你,已经不在。那深深的秋意寒在心头。也许我们曾经也有过这么一个11月份的下午,连外面的雨和风都相似。还有,那些歌和那些跳舞的星期六下午。如今,我一个人在这边,跟旁边这个陌生人谈起你。是呀,当年的你和我不也正和她现在一样年轻。她在想什么呢?想我是不是在想你?又怎么不是呢?那音符叮咚,一记又一记,敲开我的记忆。我都快以为我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有着那么一点甜蜜,一点伤感,又一点幽怨,我谈起你,就像说一件平常事。因为好象你还在那里,一切也就再平常不过而已。
Vancouver 2008 秋 - Community Clinica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