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离上一次回国已经5年了,人说物是人非,我说物非人非。家乡的改变真的很大,街道变长了,甚至多出来了一条新街。街上走动的人也不是原来面熟的,或者说起来是某某某某家的,完全是不相识的陌生人。小小的街道比以前喧闹了很多,房子在街道两旁挤挤挨挨,越发把小街逼迫得狭窄无比。以前我们最喜欢的一项活动就是晚饭后沿着马路散步。而现在马路已经不复原有的宁静,只是一路喧嚣一路尘灰。记忆里清澈的小溪水要不就早已干涸要不就肮脏无比,甚至那些青山也已经荒芜,裸露的黄土如癞子一样丑陋无比。而经历的几起人情世故更是让人唏嘘。
回去后姐姐就难过的告诉我,大秋不幸去世了,我被震惊得无法说出话来,当姐姐陆续给我讲起他来,我的头脑里关于他的故事如电影片段般一一飘过。大秋是姐姐的干亲家,回想认识他还是十几年前吧,那时候他刚刚从广州打工回到家乡,在街上租了个小店面专修钟表,呼机。呼机没落手机兴起,他便开始卖手机修手机。他显然是个聪明的人物,所有的修理手艺全靠自己琢磨得来,不仅聪明人材也好,高个,俊朗。记得刚认识他的时候,我们在他租的小阁楼里喝酒,他笑着对我说:“其实我们是小学同班同学哦。”我不相信,因为我对人物的记忆特别好,小学同学我大多还记得面孔的,他暗淡的笑笑说:“只不过我们只同班了小学一年级。”然后他开始讲起他的童年,小学一年级那年,他的妈妈去世了,父亲终日沉溺酒精,因为家住山上,父亲天天上街来打酒喝,总要喝得烂醉才肯回去,小小年纪的他害怕父亲在山路上摔了,“我怕没了妈的娃儿再没了爹,那不成了孤儿了啊。”所以他就书也不读了,父亲喝多久的酒,他就守在旁边多久。父亲要还能走回家,他便在旁搀扶。要随地在哪里倒下睡了,他便拿出随时准备好的毯子给他盖着,守在旁边直到父亲酒醒。后来父亲终于从悲伤里走了出来,但从此大秋便再也没有去上过学了。“那没上学了,你干嘛呢?”“赶场的时候在街中间帮人修表啊。”哦,我印象里真的是有这么个小孩赶场天在供销社门前摆个小桌子帮人修表的,但我终没有把他和那个人联系起来,时间久远了,他也已经是个5岁小孩的爹了。而这期间经历的苦楚,他喝口酒一句话就概括了:“反正是活过来了。”他老婆是在外打工认识的,长得挺漂亮,但第一印象就觉得她比较世故,不如大秋实在。后来我们一起去他的乡下老家玩,那次的探访真是一辈子难忘。我们去的时候正是炎炎夏日,他买了两箱啤酒,摩托车搭着我们骑过了一段惊险的山路,但也只能到达山脚,他扛一箱,我姐夫扛一箱,开始爬山,爬到山中央,只见绿树掩映下,一栋白墙黑边青瓦的典型川南老房子矗立其间,那便是他的老家了。站在门前坝子里,面对青山背靠树林,房前屋后果树成林,最难得的是房屋边上就是一个天然的溶洞。溶洞里还有条暗河,溶洞里冬暖夏凉,大秋把啤酒放在河里冷冻起来。孩子们开始在果树林里追逐穿梭,采摘品尝。姐夫跑去山坡上摘了一大把野百合,回来插在个大酒瓶里,放在坝子边上,便到处飘逸着野百合的香。我们在山野里嬉戏,摘新鲜的果实,玉米,青菜。到溶洞里探险,敲些形状各异的石笋,捉几条透明的小鱼。在黑暗的溶洞里体会看见一线光明的欣喜。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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