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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里花 “三十九, 四十”

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三十九

随着 “咣当”一声大门响,赖子推着自行车进来了。

见到赖子,那晚自己被吉普车无情的甩在背后的情景又浮现在灵灵的脑海;她闭起眼深深吸了一口气,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看到灵灵的神情,小五便先给赖子点了颗烟,跟他寒暄了一些别的事情,很知趣的把关于晓峰的问题留给了灵灵。灵灵知道那晚的事怪不得赖子,可说话前还是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赖子,你车开的可真不错啊! 我问你,你把晓峰送哪儿去啦?”赖子尴尬的笑了一下,用劝慰的口气对灵灵说:“灵灵,晓峰不带你一起走,也是为你好;”灵灵“哼”了一声说:“你看我现在好么?” 赖子没计较她的态度,接着说道:“我们也没想好到底他该去哪儿;最后就决定直接去佳木斯火车站,然后赶上哪趟车他就去哪儿;到了那儿以后,正好有趟终点是A市的车快开了,他就买了张票上车了。这趟车经过好几个大地方,我也不确定他会到哪儿落脚;”

听完赖子的话,灵灵楞了半晌:“她没想到晓峰会走那么远;A市,对于从没出过远门的灵灵来说,就如同是世界的另一边一样,陌生又遥远;一种和晓峰天各一方的感觉让她的心里乱成一团;” “那你和晓峰有没有定一下怎么联系啊?”过了好一阵儿,灵灵才张口问道;

赖子的口气里带着一丝担心:“当时说好他落脚后就往我单位打电话,然后我再通知你和小五他们;到A市大概需要20个小时左右,就算他是去了那里,按理说前天早上就到了,也应该找到地方落脚了。这两天我都守在单位,没敢离开,可到我刚才出来前还没接到他的电话呢;

“对了,晓峰的伤怎么样?那天晚上我也没顾上问;”想到晓峰带着伤一个人在外,灵灵又是一阵心痛;

“峰哥伤哪儿了?伤的重么?”小五也急忙问到。那天晚上,事发时花晓龙和花晓峰只带着几个人回了舞厅,其他人仍然聚在他家里喝酒赌钱;当他们一个兄弟跑到家里去报信,他领着人回来时,花晓龙已经被抓走,花晓峰也已经不知去向了。后来赖子通知他已经把晓峰送走了,他便放了心; 这两天他只顾忙着打点花晓龙的事,忙着领人查是谁捣的鬼,也没顾上问一下晓峰的情况;现在听说晓峰受了伤,他的自责也多了一分。

赖子看了灵灵一眼,试图用轻描淡写的口气说:“身上没什么伤筋动骨的伤;胳膊上有两处刀伤;后背挨了几下,不过好在是冬天,穿的多,应该没大碍。就是头上被铁凳子砸了一下,好像有点严重,我们去佳木斯的路上他吐了两回,不知道和这个有没有关系。

赖子每说一句,灵灵的心就疼的抽动一下; “晓峰这个样子,身边没个人照顾怎么能行呢?你们当时是咋想的呢,非不带我一起走!”灵灵也不知道是在埋怨赖子,还是在自言自语;

“峰哥钱带的够不?”小五终究比灵灵冷静,问了一个关键的问题。赖子点点头说:“应该够用一阵子了,我把家里的现钱都给他带上了;”

“赖子哥,这几天就麻烦你在单位守着,一旦有了晓峰的消息,你可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啊;”灵灵用恳求的口气说道;

赖子赶紧点头说:“你放心吧。我一有他的消息就会马上通知你和小五的;”灵灵感激的点点头;小五重重的拍了拍赖子的肩头,用男人的方式表达了他的感激:“赖子,你够哥们;以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小五去送赖子出门的功夫,灵灵冷静了下来;目前关于晓峰的情况自己只能等待,现在更紧迫的是该怎样把这件事解决好,那样晓峰才能早日回来;

待小五回来,灵灵问起了花晓龙的情况;小五烦躁的点了一颗烟。说:“我昨天见到龙哥了,他没啥伤;龙哥在里面不会受委屈的,就凭他特种兵的伸手,谁敢动他啊;管教们我也都打点了,他们会关照龙哥的;现在最麻烦的就是不知道这事儿会怎么了结;从这几天我打听的情况来看,不太乐观!”

“大哥怎么说?”灵灵问道; 小五摇摇头:“大哥现在能怎么样啊? 这毕竟是出了人命的大案子,而且引老大的情况也不太好,我们现在想找他们谈都谈不了;”
踌躇了一下,灵灵低声问道:“晓峰爸妈知道这事儿了么?”小五点点头; “那,他们.....”灵灵不敢问下去了;一夜之间,两个儿子一个入牢,一个远走,这对他们该是多么大的打击啊!小五明白灵灵的意思,他接口说道:“老爷子到是个看的开的人,他说自从游戏厅和舞厅开起来,他就没睡过一天安稳觉。现在出事了,他反倒踏实了。他说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总不至于更坏了吧!老太太那儿有点吃不消,病了。现在整天哭着念叨着峰哥的名字,谁也劝不听; ”小五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也难怪,老太太从小就最疼峰哥,估计得一段日子才能缓过劲儿来;好在现在晓芸比以前懂事了,能陪着开解开解;希望这事儿能早点有个着落,能让他们过个安稳年吧!”

灵灵叹了口气,有一种对一切都无能为力的感觉;看来这事儿只能靠小五来跑了,她相信小五一定会不遗余力的; 看着小五愧疲倦和烦躁的神情,她安慰到:“小五,人家处心积虑想报复,事情的发生只是个迟早的事;他们不寻你大哥结婚的空子,也会寻别的空子的,这怪不到你,你就别内疚了。现在能跑事儿的可就只有你了,你可得振作起来啊;” 小五狠狠的抽了口烟,点点头说:“我明白;”

灵灵和小五商量了一下,觉得事情可能有两种结果:
1:引家能接受钱财的补偿,不予追究;那么公安局那边只需梢做打点,事情应该就可以很好的解决了;
这需要小五尽快找到能和引家说上话的中间人,而且还要尽快把钱准备好。灵灵让小五再去见花晓龙,让他答应如果必要的话,出让游戏厅;

2:如果引家不接受补偿,执意要追究的话。那么就需要尽快把公安局的人打点好,看怎样能把晓龙和晓峰的责任减轻,因为毕竟是引家上门捣乱;

谈到第二种可能时,灵灵心里一闪而过一个念头,虽然最终她没有说出来,但后来她还是为了一时的自私很是鄙视了自己一下;

对于当时的小五和灵灵来说,他们能想能做的也只有那么多了。尽管两个人都在给对方打气,但其实他们心里都很忐忑;事情最终会如何,他们没有任何把握,只能在心里期待好运降临了;

四十

回家时灵灵没让小五送,她想自己走一走;

小县城里一切如旧,可灵灵却有一种陌生感;以前,自己无论走在这县城的哪一个角落,总有一种花晓峰就在身边的感觉,那种感觉衬的这个小县城在灵灵的眼里充满了色彩和美好,可如今的县城在灵灵的眼里却只有灰暗和落寞;

街边偶尔传来的闲聊声中,仍然有人津津乐道的谈论着那场打斗;那场让几家人散乱,几家人断肠的打斗,对于这个略显封闭,民风粗犷的县城里的人来说,却只是添了茶余饭后的一个好话题;灵灵长叹了一口气,那些家常里短般的谈论听在此时的她的耳中是那么无情,那么刺耳;她加快了脚步,想要逃离那些人的闲话,可思绪却被街旁不知谁家传来的一首歌给吸引了

当我想你的时候
  我的心在颤抖
  当我想你的时候
  泪水也悄悄的滑落
  当我想你的时候
  才知道寂寞是什么
  当我想你的时候
  谁听我诉说
  
  我也曾醉过也为你哭过
  爱情如此地折磨
  究竟是为什么
  漫漫的长夜我串起你的承诺
  你要我如何接受
就这样离开我

这首如泣如诉的歌就象是专为了描述自己此时的心情,每一字每一句都直刺灵灵心底最深处;她随着那歌声机械的挪动着脚步,往日里和晓峰共同的回忆又如浪潮般的涌上了心头;

以后的日子,这首歌成了花晓峰的代名,每次听到那首歌灵灵的心就会莫名的刺痛;花晓峰是扎在灵灵心底的一根刺,一根生了根的刺;

灵灵到家时,小霜正在做饭;农村的冬天一般都只吃两顿饭,一是因为天短了,二是因为活少了;虽说生活好了,谁家都不差那点粮食了,可大多数的人家仍然延续着这个古老的习惯;

爷爷听到了她回来的动静,从屋里走了出来,夸张的语调说:“回来啦,孔家小子给你送的哈什蚂,你小姑炖了一大锅,今天让你吃个够;”奶奶也挪了出来,对正准备帮小霜烧火的她说:“不用你干活了,洗洗手,上炕歇着去吧;” 爷爷奶奶只字都没有提这几天的事,灵灵想一定是小霜交代了他们,她感激的朝小霜看了一眼。

等待消息的日子好难熬,灵灵的神经每时每刻都处于高度紧张之中。每次有车声从自己家门前经过,她都会忙不迭的跑到外边去;明知道那不可能是花晓峰,可她还是难掩自己的失落神情。

五天以后的一个下午,小五让人来接灵灵,说是找到了郑龙;

在一个周围都没有人烟的破旧砖窑前,小五和另外两个小子脸色阴沉的坐在那里;见到灵灵小五迎了过来低声说:“好容易打听到他躲在一个亲戚家,昨晚堵了半宿,终于把他逮到了;”灵灵看了看周围,没见人。小五指了指砖窑内说:“把他关在里面了;“ 小五大概一直都没休息好,脸上很憔悴,胡子拉茬,一副压抑的神情和平时总是笑嘻嘻的样子简直就是两个人。

他的神情让灵灵担心,她赶紧问到:“事儿办的不顺?”

小五“呸”的一声吐掉了口里的烟蒂,有些气馁的说:“妈的,孔老大的腰被打坏了,他媳妇和他家的老头儿老太太整天去公安局闹,我这边找的人去了,他们根本就不肯谈;最点儿背的是,跟着孔三儿去的有一个高中生,不知道让谁把腿给砸骨折了;这小子以前因为玩儿游戏耍赖被峰哥修理过,现在一口咬定他自己是去舞厅玩被打,而且还作证说见到峰哥打死孔三儿了;这小子是家里的独子,家境也不错,咱们根本连谈的机会都他妈没有;”

听完小五的话,灵灵楞住了,她感到一种走投无路的感觉;这个倔强的丫头,自从选择了花晓峰,她就踏上了一条单行路;她从没有想过转弯或回头。花晓峰走后,至今没有消息,而现在的情形明摆着花晓峰回来的路已被堵死,她突然发现自己眼前也已经无路可走;

楞了片刻,灵灵对小五说:“小五,送我回去吧;”小五诧异的看了她一眼说:“那,郑龙呢?你不是要找他么?”灵灵此刻哪里还有心思理这些,她随口说道:“你看着办吧;” “好,那我看着办;”小五的口气透着咬牙切齿。

灵灵上了摩托刚要走,小五叫住她说:“灵灵,没有别人知道我们抓了郑龙;” 灵灵点点头说:“我知道了;”

关于郑龙的结果,灵灵没有问过小五,他也从没提过。后来灵灵想起小五那天的语气和他后来的叮嘱,她总有一种后怕的感觉。

也正是那天,小五完成了一个从喽罗到大哥的转变。在以后几年没有花晓龙的日子里,他用自己从花家兄弟的失败中吸取到的经验,开创了一个属于他的小五时代;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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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plies, comments and Discussions:

  • 枫下佳缘 / 情爱悠悠 / 土里花 “三十九, 四十”
    • SFSF -- 我的天那,妹,你可千万不能草草收尾啊,我得看你编成啥样 ...
      • 呵呵,我自己都不知道呢,咱一起等吧~~~
    • BDBD. Please don't give me a big surprise. Let me see...
      • 还好吧,可别吓到你啊~~:)
    • DB~~DB, 悬念啊,香香还是个悬念大师,顺便问一下,哈什蚂是什么啊?
      • 东北特产。。。。一种蛤蟆滴sperm。。。。
        • ew~~~真的假的,你是不是在蒙傻子啊
        • 我放狗了,哈什蚂是田鸡,你这个坏人,骗我
          • 就看这个,他以后说的话我都得打个折扣听,不过他自己很有自知之明,看给自己命名的ID:大忽悠.....
            • 呵呵,他总是开玩笑,我是比较苯又反应慢,所以总中招,他总体还是个好人
              • 肿么个总体法?
                • 呃~~~这还真难倒我了,看在我慢的份儿上,饶了我吧,小C
                • 好人。。。就是没戏了
                  • 兔子,我那天在马路上看到个新款 AUDI,挺好看的,不过不是 HATCHBACK,好像是个 4-DOOR 的 SEDAN ...
                    • 哦,谢谢!我正在慢慢的调查研究呢
          • 让你这么吓唬俺赶紧又狗了一哈子。。。。原来是蛙滴输卵管。。。。差不离啦。。。。
            • 一个字
              恶心
              • 是二个字
                • 真有小学数学好的 ...
                  • 哈哈哈哈,我看你的脖子真的是好多了
                  • 呵呵。。
            • 不对吧,好像哈什蚂就是一种田鸡
            • 你说的是哈什蚂身体里的一种器官,我说的是整体的~~~~
              • 有人说恶心。。。。瞅见了么。。。。?
                • 恩,不过据说大补呢~~~~
                  • 很多大补滴东东都是令人作呕滴。。。。比如驴鞭。。。。鹿尾巴。。。。还有这个叫雪蛤膏滴东东。。。。
                    • 那你吃么?
                      • 等俺老到乱投医滴年纪或许。。。。如今还是让给更需要滴享用吧。。。。
      • 对啊,就是一种田鸡~~~只有冬天才有,可好吃了~~~
        • 冬天还有田鸡,他们不的冬眠么
          • 就是冬眠以后才能吃~~~:)
    • 占座支持,回头慢慢看.
      • 先忙着看球吧~~~呵呵
    • 啊呀。。。。越来越好看咧。。。。
      • really? really ?
        • 你这是tyra上身啊。。。。
          • 呵呵,没办法,别人一夸我,我就不知道该说啥了~~~
            • 你现在写这个路子是俺稀饭滴。。。。
    • 当我想你的时候
      • 我选的歌不错吧~~~有没有钩起你的一些回忆啊~~~~:)
        • 眼泪汪汪啊
          • 真的啊? 展开一哈吧~~~~:)
            • 呵呵。。千百惠的咖啡屋也很好听
              • 恩,那个我也爱听~~~哪天来贴个老歌专辑吧
    • 希望晓峰能平平安安~
      • 我正纠结呢~~~:)
    • 越来越有看头。阿香写得渐入佳境啦。
      • 别捧的太高~~~ 我怕掉下来~~~ :)
    • 看着晓峰是回不来了。。。灵灵咋办呢?
      • 我也在愁呢啊姐~~~~:)
    • 文笔非常棒!
      • 谢谢才子夸奖~~~
    • 入了这一行真是难有回头路啊,好看,谢谢!
      • 是啊~~特别是在那民风比较彪捍,又不是很重视教育的年代,一不小心走上歪路的人很多~~~
    • 去a市...干掉郑龙。。
      • 我替你转告~~~:)
    • 小香好~~~~ 看来我又有很多课要补了 :)
      • 小鸟回来啦~~~大家都想你了呢~~~快上PP吧~~~呵呵
        • 我也想你们啊, 没天回旅馆也会上一回ROLIA 瞅瞅~~~ 等整理好PP后一定发 :)
          • 看样子一定玩儿的很开心吧~~~等我将来去的时候跟你取经哈~~~:)
            • 玩的非常开心~~~ 经验教训都有不少, 你需要的话肯定可以帮到你 :)
              我们是自助游, 从计划到执行基本上都是我亲力亲为的. 所以还是敢夸这个口的 ~~ 嘻嘻
              • 那太好了,到时候别嫌我烦哦~~呵呵
                • my pleasure ~~
    • 最后一句,有史诗的味道了。
      • 我~~扑通~~~一声,被压趴下了~~~:)
    • 没时间看,盲顶。很佩服香水啊,能坚持写下去。
      • 谢谢美女~~~告诉你个秘密~~~
        ROLIA上的人太好啦,写啥都捧场~~~给俺老大的动力啦, 呵呵
        • 有时间我得看看你这个小说
          也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写过两个,一个里面的女主角叫晓峰,第二个里面的叫灵灵!

          猿粪啊。。。。
          • 啊! 有这么巧的事啊! 简直不敢相信啊 !
            我能看看你的故事么?
    • 先顶再看~~希望灵灵和晓峰都好~~
      • 你总是心太软~~~心太软~~~:)
    • 呵呵,欲罢不能,灵灵纠结,香也纠结啊。。。。
      • 你最明白我了~~~抱抱~~~
    • I keep following your story...very worrisome...
      • 为故事里的人担心,伤心的,都是感性的人~~~
    • 晓峰会失忆吗,迷失在陌生城市的一角